可昭王已经四十多岁了，而李月华不过二八年华。不过想来也是，昭王膝下无子，若是嫁过去，再生个嫡子，攀上了皇家的亲戚，那李家就可以摆脱商人的身份成为皇亲国戚。

“不要以为，我在破坏他们的感情。不过是想让楚大哥尽早看清李家的真面目，省得被人利用，成为别人的笑柄。”

我戳了戳她的手背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这么说，你不是因为喜欢楚云朔？”

“喜欢自然是喜欢的，”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这护城河，“但只是兄长的喜欢，毕竟楚家是恩人的朋友，我自然要多多照拂一般，不要让他们受到欺负。”

原是因为娘亲的缘故。

沉在水底的心又浮了上来：“如果我是你恩人的儿子呢？”

“就你？”楚卿歌皱了皱眉头，十分嫌弃地说道，“恩人仙女般的人物，能生出你这种废物吗？”

一口老血闷在我的胸口，吐也不是，不吐也不是。

我娘是镖师，我爹虽说是镖局主人，但骨子里却是书生，很神奇的组合。

自小我就不喜欢舞刀弄枪的，一分母亲的英气都没学到。所以楚卿歌公主这样说，似乎也无可厚非。

“好了好了，我知道错了，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吗？”得知这小绿茶不喜欢楚云朔，我心里竟然有一点小雀跃。

可依旧好奇道：“那你跑去青楼做什么？”

“还记得那个小矮子吗？”见我点头，楚卿歌继续说道，“我暗中调查，发现他对五石散有瘾。我想万花坊里定有线索。”

我不禁对楚卿歌有点另眼相待——竟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。

“但即便如此，说好了一起调查，你居然独自一人去……去那种地方啊。”

“要不是因为你爽约，我用得着一个人去吗？”

那还不是因为她与楚云朔的那番话。但我也终于确定，刚刚我那是吃醋了。

楚卿歌白了我一眼，继续说道：“倒也不是一无所获，使点银子，那些姑娘就把知道的全说了。”

包括那小矮子的踪迹。

说起这个人来，姑娘们没一个不厌恶的。

小矮子不是第一次做拐卖的事了，仗着孩童模样，专门骗那些流落京城、无亲无故的单纯姑娘，送进了万花坊，这些姑娘们就别想出去了。

所以，当我们在城东的某个寡妇家里抓到这个小矮人的时候，他缩在墙角，活像被两个恶霸欺负的孩子。

“两位大爷，你们就饶过我吧，我以后再也不做拐卖良家妇女的事情了。”怕我们不信，还伸出了两根手指，对天起誓。

可这种人的起誓，像极了孩子过家家。

楚卿歌脾气不好，听不得他那些被逼无奈的过程，一个鞭子抽过，让他直说重点。

“你是不是知道哪里有卖五石散的？”

小矮子点点头。

“在哪？”

小矮子试图讨价还价：“我告诉你，你能不报官吗？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左右都是见官，我为什么要说？”

“你若说了，我直接送你去官府，你若不说，”楚卿歌抻了一下鞭子，一脸阴险，“我就把你打成半死再送到官府。”

小矮子咽了口唾沫，深信眼前这位干得出这等事，只好认命般开口。

“万，万花坊……”

小矮子说，在万花坊的后院有一扇紧闭的大门，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常把守在两侧，除了特定的人员，其余人等都不能进入。小矮子也是混了个眼熟，经常会从侍卫那里买一点五石散，逍遥一番。

但是能进到那里的人，定是穿金戴银，脸上戴着奇怪的面具，腰间配着万花坊专属的令牌。

那玩意儿，轻易模仿不了。

“模仿不了，那就抢一个。”简单粗暴，符合楚卿歌公主的做派。

所以我们两个大半夜的，趴在万花坊的墙角，看来来往往的人中，有没有穿金戴银，携着面具之人。

“只是，为何不直接让官府来查啊？”

“山洞里多少白骨，你又不是没有见过，失踪这么多的人，官府竟然没有备案，那只能说明……”

“有内鬼！”

我向楚卿歌投去了赞许的目光——孺子可教。

况且福威镖局的血案，这么多年来丝毫线索都没有，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背后之人的权势。

可我太盲目相信自己了，没有注意到这份自大将害了楚卿歌，差点成了我终生的遗憾。

等了半晌，我们才蹲到一对落单的主仆，还是老熟人，当年没少被楚卿歌揍进医馆。

如今我们只好借用了他们的身份，用我仅存的迷药将两人放倒，然后抢了令牌和面具，大大咧咧地混进小矮子说的神秘屋内。

推开门，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。后面连着万花坊的主楼，按理说，这应该是通往万花坊的内部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