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林中跃出一抹修长的人影,手持长短双剑,一袭黑衣黑袍,颜容尽掩。看到墨萧璟,目中现出惊喜之色。身形落至墨萧璟身后,抱拳单膝跪地。开口,音若泉吟:“九王,总算找到您了!属下救驾来迟,您可有受伤?”
这人忽然出现,墨萧璟却不见丝毫意外。看也没看这人一眼,蹙眉冷声道:“来的正好。速去帮本王查一个人!”
……
“呼!”
“总算活着回来了!”
顾轻染蹲在街边墙角歇息了小半会儿。
只半天整夜的功夫,再回到皇城,竟觉得恍若隔世。
死里逃生的感觉,真不是一般的刺激!
面前街上的百姓来来往往。顾轻染一边歇息,一边留意着百姓们的谈话。
他们谈论的,竟都是同样的话题。
说是渊政王嫌相府嫡女太丑,大婚前日临时请旨,改娶丞相次女顾惜月。
而相府嫡女顾轻染,因被退婚一时想不开跳了护城河,到现在尸身还没捞上来。
想来这些传言,都是顾惜月一手谋划。
顾轻染呵声一笑:“优秀!”
起身理了理沾满血迹的衣裙,朝相府方向走去。
原定的大婚便在今日。
是时候去会会顾惜月了!
丞相府门前正是人声鼎沸,看热闹的百姓将道路两侧挤得水泄不通。
喜庆的花轿上绣着龙凤鸳鸯,挂着金铃玉坠,火红的迎亲的队伍长的排到了街尾。
顾惜月已在喜娘的搀扶下坐进花轿,渊政王走到轿前翻身上马。随着喜娘一声吆喝“走喽!”花轿抬起,敲锣打鼓的便要开路。
偏在这个时候,顾轻染从人群中不慌不忙的走出来,挡在了迎亲队伍前头:“慢着!”
围观的百姓本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,见着有人忽然跑到路上,都是吓了一跳。
“这姑娘是谁啊?竟敢拦渊政王的花轿,不要命啦!”
“瞧她那模样,该是过路的乞丐,想讨些银钱吧!也不看坐在马上的人是谁,真是胆大包天!”
而渊政王,原本是春风满面、喜笑颜开,却在看到顾轻染的那一瞬大惊失色!
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”
顾轻染先是对这渊政王打量了一番。
此人乃是这南靖国公认的下一任皇帝,战功赫赫、文武双全,且容貌生得俊美非凡。今日这身婚服,鲜红似血,更为他的容颜添了几分艳色。
这样的男子,的确值得顾惜月机关算尽。
可她顾轻染又何罪之有,要沦为这场算计的牺牲品?
看渊政王的反应,显然已经认出了她,惊讶的神色,像是见了鬼一般。
是啊,她在这些人眼中,本就应该是个鬼!
忍下愤恨,顾轻染对着渊政王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:“臣女顾轻染,特来给渊政王与妹妹道喜,险些来迟,望殿下莫怪!”
说话时,语气虽是淡若清风,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意。
闻听此言,周围百姓瞬间便炸了锅。
“顾轻染?这姑娘是顾轻染?”
“她不是死了吗?”
而花轿内的顾惜月,听到顾轻染的声音,立即扯下盖头掀开轿帘。看到顾轻染果真站在前面,惊得花容失色,险些从轿中摔出来:“顾轻染!你……你是人是鬼……”
周围忽得传来阵阵惊叫,百姓们反应过来,吓得争相朝后避让。
顾丞相与顾夫人得到下人的通传,相互搀扶着迈出了大门。看到顾轻染,二人亦是惊得不轻。顾鸿钧颤抖着抬了抬手:“染,染儿……”
顾轻染淡淡瞥了他们一眼,算是回应。随即看回顾惜月,轻扯嘴角,语气带着几分森然:“姐姐听说妹妹今日嫁人,可是特意跟阎王告假,回阳世送送妹妹。妹妹看到姐姐,该不会不高兴吧?”
渊政王眉头凝重起来,回身问顾惜月:“惜月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顾惜月的脸吓得没了血色,整个身子都在颤抖:“她不可能还活着的,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是啊,我不可能还活着。”顾轻染眸子微眯,冷锐的目光射向顾惜月:“你明明亲手杀了我丢进护城河,我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呢?是吧,我的好妹妹!”
听了这话,在场之人无不咂舌。
丞相之女顾惜月,向来以温婉纯真的面目示人,怎可能恶毒至此?
顾惜月吓得瞪眼:“你不要血口喷人!”
顾轻染冷声一哼:“我有吗?你恨我取代了你的位置,夺了你的婚约。可是顾惜月,这婚约我根本就不稀罕,你想要,拿去便是,怎至于因此置我于死地!”
顾惜月大叫:“你胡说!渊政王战功赫赫,乃是人中之龙,这婚约你怎么可能让给我?”
顾轻染咄咄逼人:“所以你就杀了我,取而代之?”
顾惜月情绪失控:“我没有!”
顾轻染语气压重:“你给我下毒,再杀了我丢进护城河,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,万万没想到,我还能站在这里,揭穿你的罪行!”
顾惜月几近抓狂:“我没有,我没有!”
顾轻染冷冷逼视:“你刺进我心口的那把凶刀还藏在地窖吧?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它找出来!”
顾惜月已是急红了眼:“你明明是被我掐死,哪儿来的凶刀!”
这话一出口,现场顿时一片静寂!
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顾惜月和顾轻染,久久未能从震惊中回转过神。
顾轻染唇角勾起,邪邪的一笑,明眸中透着狡诈和精明。
顾惜月反应过来,发现自己说漏了嘴,一时只觉懊悔不已。出口的话已收不回来,周围投来的目光仿若一把把刀子刺在她身上。抬头,渊政王亦是那般瞠目看着她。
既无退路,唯有迎刃而上。顾惜月咬紧牙关,自婚轿走下,脚步直直逼向顾轻染:“是,是我杀你,那又如何?你也不看看你这幅模样,长得这么丑,还妄想嫁给渊政王!”
说话间,已行至顾轻染身前:“就算我不杀你,你以为渊政王就会娶你吗?怕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不会要你这样的丑八怪,何况渊政王身份尊贵,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!”
顾轻染眼底闪过一抹森然:“我变成这样,还不是拜你所赐!”
“闭嘴!”生怕她说漏了嘴,顾惜月慌忙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顾轻染!”身后的渊政王忽然发话,语中带着一丝厌恶:“你说惜月杀你,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?恐怕是你被本王退了婚,心有不甘,才自导自演了这出好戏吧!”
翻身下马,走到顾惜月身侧,盯着顾轻染:“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,长成这个样子,哪里配做本王的王妃?你这张脸,本王看着都觉得倒胃口,若真娶了你,本王怕是要每晚噩梦,恶心都能恶心死!”
说话间,抬手将顾惜月揽进怀中,欣赏着顾惜月娇美的颜容:“做人当有自知之明,本王退了与你的婚约,是因为你的丑陋,与惜月无关。惜月如此美丽善良,本王早就倾慕于她,她又何必对你这么个丑八怪动手?”
转回头来,目光再看向顾轻染:“倒是你,顾轻染,你竟敢污蔑陷害本王的王妃,该当何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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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乃渊政王提议,下人不敢怠慢,立即动身去办。
顾轻染瞥了那下人一眼,只觉心中阵阵生寒。
当下这厅堂之中的所有人,包括哪些下人丫鬟,俱都是一脸看热闹的姿态。
渊政王分明是求而不得,气急败坏,才借此小题大做,故意针对她。
蛮横无理、自私妄为,他与顾惜月可真是天生一对。
天生的一对贱人!
下人很快返了回来,手上拿着个木质托盘,托盘中放着几个小瓷瓶,还有银针、鞭子等物。
顾张氏起身,随手从托盘里拿起鞭子,想也没想便朝顾轻染挥下:“臭丫头,看你还敢牙尖嘴利!”
顾鸿钧见状,连忙便欲上前阻止。
谁料,没等鞭子临身,顾轻染竟是身形一闪,瞬间躲避开来。顾张氏前方扑空,一时未及停住,竟是“啊”的一声跌倒在地。
这一下摔得不轻,顾张氏趴在地上捂着腰,“哎呦哎呦”的痛叫,疼的起都起不来。
见着平日耀武扬威的顾张氏现下摔的如此滑稽,几个下人一时没忍住,竟是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这让顾张氏如何下得来台?
“笑什么笑!”
顾惜月怒斥下人,随即赶忙上前扶起顾张氏,指着顾轻染大声道:“顾轻染,你太过分了!”
顾轻染一脸事不关己,冷冷道:“是她自己摔倒,关我什么事?”
却见那顾张氏气的瞪眼:“犯了错,就该老老实实受罚,你竟还敢还手!”
“我何时还过手?”
“你闭嘴!”顾张氏一声怒喊,随即将鞭子丢到顾鸿钧脚下:“管管你的好女儿!”
顾鸿钧看了眼脚下鞭子:“这!”
抬头,渊政王正是蹙紧了眉头,目光冰寒刺骨,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。
顾鸿钧清楚,若他今天不动手,渊政王定不会放过顾轻染。
可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来为顾轻染解围,且渊政王乃是下一任皇帝,他万不能因此得罪了渊政王。无可奈何之下,只得俯身拾起鞭子,走向顾轻染。
顾轻染柳眉一蹙:“爹,你!”
“跪下。”顾鸿钧咬牙狠心道。
顾轻染瞠目结舌的看着他。
“我说跪下!”
这声厉喝,神色严厉,完全不似昔日慈爱和蔼的顾鸿钧。顾轻染看着这样的父亲,目光从难以置信逐渐转为冰冷,随即冷笑了声,缓缓跪落在地。
这里,真是她的家吗?
这些人,真的是她的亲人吗?
“义父,师父。”闭目,轻念。
想起他们的脸,心中暖意融融,思念深重。
若他们还在,该有多好。
顾鸿钧握紧鞭子,高高扬起,狠狠朝顾轻染后背挥下。
一旁的渊政王、顾惜月、顾张氏,皆是得意的笑了出来,只等着看顾轻染一身血痕、鲜血淋漓的场面。连同那些下人,都是一脸的期待,争相踮起脚尖看好戏。
原以为这一鞭落下,定然疼痛难忍。
然而,待鞭子挥下,顾轻染却忽觉周身一暖,耳畔隐约传来一声闷哼。
顾鸿钧握着鞭子的手本欲再次扬起,却在此刻,倏的停了下来。
一蓬头垢面,高高大大的男子,单膝跪在顾轻染身后,用自己的身躯严严实实的护住顾轻染。长长的血痕斜在他背上,血液染红衣衫。
“爹,不要。”男子抬头,哀求的看着顾鸿钧:“不要,打妹妹。”
顾轻染转身,看到他的颜容,怔住。
“哥!”
恍然间,脑海浮现零碎的记忆画面。
幼时,这个人亦曾多少次如现在这般,用小小的身躯护着犯了错的她,忍着痛替她挨打。抱着她,用稚嫩的声音哀求顾鸿钧:“爹,不要打妹妹!”
“爹,不要打妹妹。”如今他的声音不再稚嫩,身躯也不再弱小,只是眼中再也没有那时的灵动,呆滞痴傻,仿佛只是机械般的重复这句话。
都是因为她。
他正当年少,本也该是壮志凌霄、侠骨丹心的少年英豪。
要不是那次意外,顾云离怎会变成这副模样?
“云离。”看着顾云离背后那道血痕,顾鸿钧满眼心疼。
顾张氏却气的龇牙咧嘴:“这个疯子!”
渊政王目光倍加寒冽,咬牙沉声道:“顾丞相,你在等什么?还不继续打!”
顾鸿钧闭目片刻,抬手做了个手势,两旁下人跑上前来,想将顾云离从顾轻染身旁拉走。
顾云离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任下人们如何生拉硬拽,他就是死死抱紧顾轻染不肯撒手。呆滞的双眼含泪看着顾鸿钧,反反复复、断断续续的说着同一句话:“爹,不要打妹妹,不要打妹妹!”
顾轻染鼻中一酸,下意识抱紧了顾云离,窝在他怀中,蜷缩成小小的一团。顾云离宽大温暖的手掌将顾轻染紧紧护在怀里,像是护着他的全世界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快住手!”
忽听得一声厉喝。几人转头看去,陆天策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。
下人们立时停下动作。
陆天策大步走到顾轻染身前,扯开那些下人。见顾轻染没有受伤,松了口气。随即瞥见顾云离背上血痕,和顾鸿钧手上的鞭子,蹙眉:“你们竟敢对王妃动手!”
渊政王眯了眯眸子:“陆将军,你一个外人,还是不要管顾家家事的好。”
陆天策对渊政王抱了抱拳:“下官奉命保护尊夜王妃,此事恕下官不得不管。”
“哦?你是奉了谁的命?那个废人吗?”渊政王冷冷看他:“陆天策,你莫要忘了,你效力的乃是这南靖皇朝,而非尊夜王府!本王真是不明白,你年少有为,为何偏对那个废人誓死效忠!那废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,让你放着大好前途不要,甘心当他尊夜王府的一条狗!”
陆天策剑眉一蹙:“殿下,请您说话放尊重些!”
“本王说错了吗?”渊政王轻声一笑,尽显轻蔑:“对了,三天前是你代九弟迎顾轻染回府,今日又是你代九弟来顾府。你家王爷不能人道,该不会连新婚之夜,都是你代为洞房吧?哈哈哈哈!难怪你对他忠心耿耿,陆将军,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!”
陆天策眉头一紧,咬牙冷声道:“请您慎言!”
“难道不是么?”渊政王抬步走到陆天策身前,浓重的威压,完全将陆天策的气势压制:“这张脸倒是白净俊俏,是个当情郎的坯子。一个是新婚之夜独守空房,一个是身强体壮少年才俊,干柴遇烈火,若说什么都没发生,鬼才会信!”
说着话,侧过身去,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染:“顾轻染啊顾轻染,你说你这又是何苦?守着个不能行事的废人,还要背地找情郎。看你如此可怜,本王便再给你一次机会。若你愿意跟本王回府,本王定不计前嫌,好好疼惜于你。父皇和九弟那边,本王自会去设法周旋,你看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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