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萧璟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,立即起身熄灭了火堆,与顾轻染背对而立。便在这时,忽闻破窗声密集传来,数名黑衣人接连跃入屋内,挥舞着长刀发出声声厉喝,朝二人猛扑而来!
破庙之中瞬间杀气弥漫,黑暗中,黑衣人敏捷的身影诡异莫名,刀刃的银光闪烁夺目,仿若恶鬼逼命!
顾轻染神色凝重起来。
这些人杀意凛然,气势汹汹,个个都是高手。可她不懂功夫,身边又只有这重伤的男子。
看来此回,是凶多吉少了!
“闭上眼睛。”绝望之际,身后忽然传来他冷静的声音。眼前刀刃极速逼近,情势危急,顾轻染唯有照做。
雷霆刹那,便闻耳畔传来剑锋出鞘之声,悦耳如游龙吟水,一道清风自身侧一掠而过,清风之中,竹叶般的清香沁入口鼻,掺杂着腥甜的鲜血味道。
周围传来利刃划过皮肉的声音,丝丝微微,一闪即逝。只瞬间,四周诡异的安静下来,意料之内的杀机也并未临身。
顾轻染惊魂未定,试探着睁开眼,却惊得瞳孔大张,目瞪口呆!
寒风灌入,火堆复燃。
火光的映照下,那方才还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一众黑衣人,已然全部横尸在地,细数之下竟有十数人之多。这些人的脖子上,皆齐刷刷横着一道细如蚕丝的伤口。
一招封喉,瞬间毙命!
最令人震惊的是,这些人的伤口,连一滴血都没有流。
这要多快的剑法才能够做到?
庙内没有别人,眼前一幕是谁的杰作显而易见。顾轻染僵硬的转头看去,墨萧璟仍如方才那般背对着她站在身后,手中长剑已然归鞘,似乎根本一动未动。
难以置信,心下恶寒!
他刚才动了吗?他是如何出的手?
带着那么严重的伤,还能使出如此厉害的杀人招数,快到将鲜血封在喉咙之中,让对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。
回想自己竟与此人一起待了这么久,若是他想杀她,她根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顾轻染用极短的时间,将脑海中的江湖人物信息搜罗了一遍。她消息向来灵通,却从未听说过如此厉害的人物。
他究竟是什么人?
……
天色渐亮。
破开的窗子直灌冷风,顾轻染蜷缩在烧尽的火堆前,睡得安静。
墨萧璟看着她娴静的模样,和那遍身的血痕,目光深邃,若有所思。
顾轻染忽然动了动,翻了个身,醒了过来。
似是担心偷看被发现,墨萧璟在她看过来之前闭上双眼,佯装浅睡。
顾轻染伸了个懒腰坐起来,看了眼周围,慵懒的打了个哈欠。
四周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,几乎要堆满整个屋子。她是医者,看惯了各种各样的死人。比起这些尸体,那个倚坐在墙边颔首浅睡的男子,更恐怖些。
这一晚接连来了几波杀手,都躺在这儿了。
也不知他招惹了什么人,非要置他于死地。不过顾轻染当下更好奇的是——像他这样的高手,究竟是谁把他伤成这样?
见外面天已经亮了,顾轻染收起思绪,起身往外走。
“去哪儿?”墨萧璟精明的眸子慵懒的睁开一道缝隙。
这么好看的男人,偏偏如此危险。顾轻染暗暗惋惜,叹声道:“采药。”
“一起。”墨萧璟起身踏过脚下尸体,走到顾轻染身前。
顾轻染柳眉微挑。
这是怕她跑掉?
她确实想跑,但不是现在。她救人,从不会只救一半。
不过他想跟,让他跟着便是。
秋阳初升,远处传来空灵鸟语,林中飘着淡淡的雾气。秋霜晨露沾湿了衣袖群袂,偶有枯叶从头顶的枝头飘落。脚下尽是树枝枯叶和荒草,掩埋了坑洼和石块,稍有不慎便会绊倒。
顾轻染将碍事的裙角扎在腰间,撸起衣袖,带着墨萧璟,漫不经心的在山林里转悠了老半天。直到墨萧璟耐心即将耗尽,才终于在一棵百年老松前停下脚步,围着这棵树转了几圈。
“你转够了没有?”墨萧璟耐心缺缺。
顾轻染没理会他,兀自在树后俯身。拨开堆积在树根处的枯叶,露出一株通体褐色、结满暗红果实的草药,小心翼翼的连根挖出。
看到这株草药,墨萧璟神色一变,诧异的看向顾轻染!
赤丹草,解毒圣药!
此药因神奇的药效而名震天下,却极其罕有,千金难求。此处树下与别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同,草药上还覆着厚重的枯叶,她是怎么知道枯叶下面生有赤丹草?
莫非她是火眼金睛不成?
顾轻染却丝毫没当一回事,拿着草药转身就走,淡然的仿佛只是采了个蘑菇一般。
墨萧璟收起疑惑,抬步跟在她身后,只是目光倍加深邃,若有所思。
沿途又采了些野果子,很快回到了破庙。
顾轻染将赤丹草上的果实摘下一颗,剥开来,取果肉让墨萧璟服下,又将果核用石头磨碎成粉末,敷在他伤口上。而后拿着剩下的赤丹草和几个野果朝庙外走去。
“又干什么去?”墨萧璟问道。
“你刚服了药,需要休息,我到外面磨药。”顾轻染颇不耐烦,抬手摸了摸鼻尖:“以你的功夫,就算我想跑,你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抓回来,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。放心,我没傻到找死的地步。”
墨萧璟丢给她一个“算你聪明”的眼神,闭目小憩。
庙外不远处,顾轻染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拿着块圆石研磨赤丹草果核,果肉则被她放到一边晾晒。
研磨时,石头发出有规律的摩擦声,声音不大,但在宁静的林子里很是清晰。顾轻染一边研磨,一边蹙着眉头。
服下赤丹草,墨萧璟的伤势已完全无碍。再留下,很可能会被他杀掉。
看过他杀人的场面,顾轻染不敢有丝毫侥幸。
可想从他手上逃走,又谈何容易?
苦思冥想也没想出办法来,顾轻染叹了口气。
树枝沙沙作响,大石头上多了个不速之客。一只金毛的猴子从树上跃下,蹲在顾轻染面前,眼巴巴看着顾轻染身旁的果子,直流口水。
顾轻染随手拿起颗果子,正准备丢给猴子吃,忽得灵机一动,动作停下。
眼珠子转了转,邪邪的一笑,将果子在猴子眼前晃了晃,小声问道:“猴哥,想吃吗?”
猴子舔了舔嘴巴,点头。
顾轻染双目放着光,笑得意味深长。
庙内,墨萧璟倚着墙壁坐地颔首,闭目养神。阳光照在他完美无缺的侧颜,将他的睫毛染上一层金光。庙外,石头研磨的声音清晰入耳。
都快半个时辰了,还没磨完?
墨萧璟缓缓睁眼。
这声音,似乎有些不对。
难道……
意识到情况不妙,连忙起身跑出去。到了顾轻染研磨药材的石头前,僵立停步。
眼前石头上,一只金毛的猴子拿着圆石,学着顾轻染的动作一下一下的磨着野果的果核……
墨萧璟垂在身侧的双拳逐渐紧握,咬牙咬到脖颈迸出青筋。愤怒的一声怒吼,吓得猴子跳起老高,窜到林子里,眨眼就没了踪影。
“竟敢戏耍本王!”墨萧璟如墨的眸子几乎就要喷出火来,看着面前的石头:“好啊!你想玩是吗?”
“本王陪你玩到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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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府的马车上,墨萧璟闭目养神,顾轻染缩在距他最远的角落,捂着头,只觉脑袋快要炸开。
“去买人参,鹿鞭。”
这句话不断在脑海回荡,羞的她满脸通红。
看来她那番胡说八道全都被他听到了。
回想起那每字每句,顾轻染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她只是随口瞎说,逞一时之快,谁知道!
这辈子从没有这么丢人!
真想抹掉这段回忆,只当没有发生过。
“过来。”
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,顾轻染惊得一颤。
墨萧璟缓缓睁眼:“过来!”
顾轻染却是往角落里缩了缩。
无奈,墨萧璟起身,缓步走向她:“听闻本王貌胜天神,让人把持不住?”
顾轻染身躯逐渐僵直。
墨萧璟行至她身前,抬手捏起她的下巴:“还听闻本王经不起折腾,累的下不来床?”
顾轻染表情纠结,直后悔方才说出那样一番话。
墨萧璟俯身,在她耳畔轻道:“不知这些是否属实,不若,待会儿试试?”
顾轻染整个人几乎石化。
墨萧璟却觉得十分有趣。
马车在此时停住。墨萧璟拉着顾轻染走进王府,径直进了婚房。
直到房门在身后关上,顾轻染才终于惊转过神,发觉自己,已是羊入狼口!
身前男子高大冷酷,虽俊美无双,却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。顾轻染紧张的攥紧双拳:“你,你想怎么样?”
墨萧璟道:“成亲三日,也该圆房了。”
顾轻染闻言一惊:“啥?”
墨萧璟道:“本王曾说过要以身相许,今日是时候履行诺言。”
以身相许个鬼啊!这特么到底是谁以身相许?
顾轻染心中咆哮,苦着脸道:“当时你也不过随口一说,没必要那么认真的!”
墨萧璟道:“救命之恩,怎能是随口一说?”
说话间,将身子微微前倾,脸孔贴近了她。
顾轻染忙将双手抵在他胸口,试图与他保持距离:“这圆房一事就算了吧,你若真想报恩,不妨给我一纸休书!”
墨萧璟冷眸微眯:“你休想!”
说罢,将顾轻染拦腰扛起。
身子忽然悬空,顾轻染大惊失色:“你要干什么!”
墨萧璟冷冷道:“圆房!”
“别呀!”顾轻染一脸苦相:“大哥,你先放我下来,咱们有话好商量!”
话说完,身子确实被放了下来。只是身下软塌塌的,紧接着,墨萧璟的身子便欺了上来:“有什么话,圆房之后再说。”
顾轻染将手抵在他胸膛,极力想要将他推开。奈何这男人身体强健有力,双臂牢牢将她按住,无论她怎么推都是纹丝不动。
忽觉肩上一凉,衣襟已然被他扯开!
温热的气息扑在面上,墨萧璟俯身朝她贴近。薄唇贴上她的耳根、玉颈,再游移向下。
顾轻染将头偏到一边,听得他呼吸逐渐急促,紧贴的躯体也火热滚烫,显是心火汹涌、情思难控。奈何在他的压制之下,顾轻染根本动也难动,心知无力抵抗,情急之下大声说道:“今天你若强要了我,明天我便死给你看!”
此言一出,墨萧璟忽得动作一顿。抬眸看她,正对上她坚毅倔强的双眸。
墨萧璟剑眉微蹙,默了片刻,竟果真起了身。
理了理衣襟,走到桌前坐下。倒上一杯凉茶,仰头一口饮尽。
顾轻染惊魂未定,连忙起身将衣襟拢起。许久,急促的呼吸才平复下来。
墨萧璟背对着她,看不到表情,只那般挺直的端坐。虽是如此,也看得出他正强行压制腹中火气。
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多时,空气静寂无声。大婚的纱幔帐帘红的似火,也暖不了那人冷肃的身影。
许久,顾轻染才鼓起勇气,低头小声道:“对不起,我!”
“没关系。”没料到的是,墨萧璟竟然语气平静:“早晚有一天,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。”
说完,起身出了门。
看着关闭的殿门,顾轻染柳眉微挑。
从今天他出现在相府,直到现在,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,简直跟做梦一样。还好,全都过去了。
不过再继续留在这里,她是否还能这么幸运,可就不一定了。
早晚有一天是吗?
我才不会给你那个机会!
于是……
偌大的尊夜王府,顾轻染一路闪闪躲躲,小心翼翼的避过每一个侍卫下人的眼线,多时之后,终于来到了后院僻静的墙角下。
经她仔细侦查,此处很少有人经过,是个适合越狱的风水宝地。
只要从这围墙翻出去,她就自由了!
顾轻染满目希冀,目光顺着围墙朝上看去。
这一看,刚刚激动起来的心情,瞬间又凉了下来。
这么高!
顾轻染高仰着头,仰得脖子都酸疼。
面前围墙巍巍耸立,高度起码有十米!
且上面那一截约五米高的围墙,颜色与下面明显不同,连泥土都还没干,显然是刚砌上不久。
这墨萧璟可真是个怪人,好好的一座府院,砌这么高围墙干什么?他府上这么多高手,还怕遭贼不成?
顾轻染只觉阵阵头疼。
以她的轻功,想翻过这道围墙,似乎难了些。
不过想到刚刚的事……
午间艳阳高照,顾轻染却打了个寒战。
不行,不管怎么样,她都必须离开这里。墨萧璟实在太危险了,再继续留下去,她恐怕清白不保!
至于丞相府的安危,让顾鸿钧自己想办法吧!
狠下心来撸了撸袖子,退后两步,蓄力飞身而起!
不得不说,顾轻染的轻功身法着实漂亮。
可是任她使出浑身解数跃至最高,指尖距离围墙的顶端还是有着一臂的距离,根本触及不到。还没等她调整好动作,身子忽而失重的朝下坠落!
“咚!”
一声闷响,顾轻染已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。
真是飞的有多漂亮,摔的就有多惨。
顾轻染吃痛的闷哼了声,嘟囔着动了动手脚。抬头,却见一双青色锦靴出现在眼前,足尖近在咫尺。
顾轻染身子一僵。
锦靴微微挪动,来者蹲下来,低头看着顾轻染:“王妃,您趴在地上做什么?”
此时看到陆天策好看的脸,顾轻染只感到欲哭无泪,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……
“九王,您真的不去看看她吗?”
书房,陆天策一脸无奈的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墨萧璟。
墨萧璟正专心致志的翻看着一卷帛书,未曾答言。
陆天策又道:“两个时辰不到,她已经翻墙六次。您再不管管,属下真怕王妃摔死在后院围墙下。”
“你只管看住她,莫要让她受伤。”墨萧璟终于开口,却连头也没抬:“本王倒要看看,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。”
因此,三天后。
顾轻染筋疲力尽的躺在寝殿床榻,浑身上下已是散了架般又酸又疼,一动都不想再动。
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被抓回来了。
折腾了整整三天,千方百计想逃出尊夜王府,可是任她翻窗上房挖地道,把想到的法子用了个遍,数不清从围墙摔下来多少次,陆天策和府上侍卫却总是能及时揪住她,奈何她是打也打不过,跑也跑不过。
“真是想不通,他府上哪来的那么多高手?”
连门外那两个扫院端茶的随从,都是一身的绝技。
真是不小心掉进了龙潭虎穴!
不过,越是龙潭虎穴,就越是必须要逃出去!
于是……
凌晨时分,夜深人静,月黑风高。
尊夜王府后院,一抹瘦削的身影足踏虚空,纵身跃起,手指攀上围墙的顶端,一个翻身,跨在了围墙之上。
顾轻染喘了口气,低头看了眼这座威严的王府:“总算是翻上来了!”
为了翻过这堵墙,她可是吃尽了苦头,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。
想困住她?
哪儿那么容易!
她心在江湖,本就不甘被困在王府大院,况且墨萧璟实在是个危险人物。
且不说他的功夫和城府究竟有多可怕,单是想到今日差点被他……顾轻染就觉得头皮发麻。
若再发生这样的事,墨萧璟会放过她第二次吗?
只这一次都算她命大!
唯有跑出去,才是上上之选。
果然,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!
顾轻染得意的一笑,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,跃身落地。拍了拍手上灰尘,对王府围墙做了个挥别的手势“拜拜咯!”,转身便走。
然而,刚一转身,就立即僵住在原地。
前方不远处,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,背靠着墙壁站在月光之下。面容被树枝的阴影遮掩,看不清表情,只闻那低沉冰冷的声音随风入耳:“想去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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